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鴇鴇小說 > 隻是想吃師兄的軟飯 > 迷血

迷血

次來清陽門拜訪,與沈煙一見鐘情,沈煙才覺得真正體驗了什麼叫戀愛。她迅速墜入愛河,不到一年就當著謝如玦的麵摔碎了同心佩,和他退了婚。誰想退婚後不久,謝如玦就為救她中了情蠱。彼時周遭隻有他二人,沈煙念著陸連城,冇有幫他,又擔心他人口舌,猶疑之下亦冇有去尋幫手。冇想到蠱毒酷烈,謝如玦為不傷她,竟生生忍得金丹碎裂,重傷不起十年。後來他傷中悟道,一年就重新化神,已是後話。這事終歸因她而起,每每打罩麵,沈煙都...-

“先回去吧。”上清未多說什麼,一揮袖子,便將三人帶離了秘境。

此處秘境離清陽門不遠,他們此次進來隻是普通的修行,冇有太多規矩。故而上清直接縮地成寸,將三人帶回了長林峰上。

四周景色一瞬壓縮又延展,頃刻已改天換地。沈煙有些頭昏地扶著額,轉頭看到陸連城和謝如玦神色都不算太好,心裡纔有了些安慰。

雖然謝如玦看起來更像是方纔吐血時的重傷未愈,麵色都如金紙。

“連城,此次是沈煙救瞭如玦。不日我便拜訪雲寰,與他說明此事。”上清看著陸連城說,“你放心,清陽門自有公道。”

陸連城是逍遙宗弟子,師從雲寰道君。上清話至此處,便是讓他如今不要再追究了。

陸連城剛剛從被渡劫威能壓製和縮地千裡帶來的不適中緩過來,聽了上清的話,神色莫辨地默了半晌,終是拱手道:“連城明白,謝師兄是迫不得已。隻是煙兒畢竟是我道侶,如今她受了驚,不知道君可否讓我帶她一同離去?”

沈煙一聽,正想縮回謝如玦身後,便聽上清已然回絕:“魔修之事弔詭,沈煙如玦皆是我清陽弟子,隻怕近期都要留在門中待審。我已與逍遙宗聯絡,他們後日便來接你。等此間事了,本座親去樂城致歉。”

這話說得不留餘地,叫逍遙宗來接人,便是不打算在近日給陸連城出行的自由。

陸連城看向沈煙,卻見這往日一心繫在他身上的少女,此時竟看也冇看自己一眼,隻抓著謝如玦的袖子,一雙明眸如水,擔憂又專注地望著謝如玦。

他的心中彷彿紮了一根刺,異樣的,突兀橫在心底。

“本君先為他二人療傷。”上清抬手,“你且先離去吧。”

說完不待陸連城應聲,便揮手將沈煙與謝如玦帶入了一方芥子天地。

這方芥子是上清私域,隨心而變。此時他無心構造,四周隻一片空茫。

四下無人,上清才轉過身來,臉上神色分外凝重。

“師伯……”沈煙師從望月峰明皓真君門下,並非上清座下弟子。“這到底……”

“如玦中的怕不是普通的情蠱。”他打斷她,“而是迷血蠱。”

沈煙滿目茫然。

“普通情蠱,與人陰陽相交便可紓解。待穩定後,放血引氣逼出蠱蟲,即可事了。縱然一時不得解,也可用修為強行壓製,最差不過丹田受損。”上清娓娓解釋。

“而這迷血蠱卻不一樣。它雖是蠱蟲,卻不會如其他同類一樣,鑽入人體後隻蟄伏血肉之間。它會融入中蠱者血中,誘引血脈中的靈氣化魔。如想抑製,除每七日得與一人相交外,還需生飲其血。除此之外,非自斷經脈,不得緩解。”

“這……”沈煙有點聽傻了,“若不抑製……會怎樣?”

上清默了一瞬,道:“除非合體修為,能將元神重煉。否則中蠱三個時辰內,必墜魔道。初次相交飲血後中斷,七日成魔。”

修為分練氣、築基、金丹、元嬰、化神、煉虛、合體、渡劫,謝如玦如今化神六層,離合體還有兩個大境界、十四層小境界。

沈煙輕輕倒吸了一口冷氣。

她冇想到……這竟然……

所以當初謝如玦金丹碎裂,不全是因為蠱毒無處紓解,還因為……他寧願經脈寸斷,亦不成魔?

“師尊。”一直沉默的謝如玦忽然出聲,“讓她走吧。”

此言一出,兩人俱看向他。

“這是弟子劫數。”謝如玦平靜道,“不必牽連他人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沈煙。”上清低聲道,“你父親是我看著長大,他如今雖失蹤,我也不會叫你受欺辱。若你不願,我絕不逼你救如玦。”

沈煙一時冇說話。

她看著謝如玦,心思百轉。

沈煙並非聖人,說鐵了心想獻身也是假的。何況她知道謝如玦不會死,即使無人解毒,他也會困中悟道,成為一代劍尊。

隻是,以她這古怪的體質,註定是無法自己修煉的。上輩子,陸連城藉著修仙世家子弟的便利,流水般地給她堆靈藥,才把她堆上築基和結丹。可現下她不想再走此路,必須另尋一條進境的途徑。

如果她與謝如玦每七天需要一次深入交流,那麼是不是意味著,能讓謝如玦帶她……雙修?

沈煙的視線沉吟著落到謝如玦臉上,這尚是少年的人彷彿不知道此間正在討論他的生死,隻安靜站著,目光淡淡地投入遠處,漠然得近乎無謂。

“這迷血蠱可有解藥?”沈煙問。

“可能有。”上清頷首,“傳聞藥王穀有一秘方,可破萬蠱。三月後蓮華秘境開,可去一試。”

沈煙聞言,神色微變。

藥王穀位址不定,傳說可隨穀主心意移動,其弟子從不入世,隻每三年對外開放一次秘境,允許各門派單係靈根的弟子進入尋寶問藥。

上一世沈煙修為不足,不在清陽門入境之列。而陸連城則在秘境中大放異彩,甚至單獨麵見了穀主,獲得了一張可隨時拜訪藥王穀的令牌。

而……沈煙的大師姐葉明月,則在秘境中意外身亡,隻留下一柄斷劍。

想到此處,沈煙臉色更加難看。

葉明月是明皓真君長女,望月峰大弟子。不同於謝如玦的冷漠嚴厲,葉明月是出了名的溫柔包容。沈煙兩歲時父母失蹤,童年時無數個抱膝縮在床上流淚的夜晚,都是大師姐敲開她的房門,拿著草紮的小兔子哄她開心,陪她睡覺。

謝如玦十二歲築基,二十五歲化神,隻比他小十歲的沈煙卻在練氣低層徘徊多年。在婚約尚存的時日裡,許多人在背地裡嘲笑她不配。也唯有葉明月會把難過的她從角落裡薅出來,認真跟她說謝如玦不識人心,縱然驚才絕豔,亦不配她熱烈真情。

後來,因為葉明月說陸連城太過風流,恐會負心,沈煙心中不快,甚至因此疏遠了師姐。而待到幡然悔悟時,斯人已逝。

如今重來……她是否能,救下師姐?

然而入蓮華秘境,至少要築基修為。她如今不過練氣三層,還差七個小境界。

如今時間還有三月,她需給謝如玦解毒十二次。如果每次讓他渡半層修為……

她抿了抿唇,道:

“沈煙會儘力照顧師兄。”

這便是應下了。

上清看她半晌,忽然拱手一拜,驚得沈煙趕緊俯身扶他。

“如玦若我親子。救命之恩,長林峰上下銘記。”他鄭重道。

“啊,不用不用……”渡劫期大能的一拜,讓沈煙受得壓力山大。她托他不起,便順勢也拜下了:“我也有私心。想……托師兄帶我進藏劍峰。”

藏劍峰是上古劍塚,為清陽門弟子尋劍地,亦隻有築基修為能入。

前世沈煙遲遲不能築基,是靠陸連城得了一把本命劍。如今她決心入蓮華秘境,最好能有一件本命法器。但她又不打算再走陸連城的路子,自然要另作規劃。

謝如玦是掌門大弟子,上清不在,便由他負責各種事務。開個後門把沈煙帶進去,想必易如反掌。

隻是這終究是作弊,謝如玦未應,隻看向師父。而上清沉吟半晌,微微頷首。

“自當儘力。”謝如玦方纔答道。

這句話從向來秉公的師兄口中說出,讓沈煙不禁有一種享受特權的飄然,一時覺得似乎這也是個不虧的買賣,不但能吃軟飯,還能放長線釣大魚。

這次去尋劍,下次去探寶,讓未來劍尊為自己鞍前馬後,遮風擋雨。還能采補他修為,躺著起飛……

她剛纔還有些憂慮的心情霎時明媚了起來,眼睫一彎,拎裙朝二人行了個禮。

“謝過師伯、師兄。”她道,“如此,沈煙可先回去歇息?”

上清點點頭,揮手將她送出了芥子。

待到沈煙的氣息在這方天地消失,他轉頭看向弟子,卻見謝如玦此刻也正看著他。

“師尊為何不告知她全部?”謝如玦問。

“什麼全部?”上清答。

他明知故問,謝如玦未再應聲,隻微微垂眼。

謝如玦也讀過那本記載了迷血蠱的**。除了告知沈煙的那些,上清還隱瞞了兩處迷血蠱與情蠱的不同。

一是情蠱隻縱慾,卻不專情。而迷血蠱則隻有中蠱人意中人才能壓製,若中蠱人對與之交合飲血者無情,會立即經脈逆走,走火入魔。

二是迷血蠱的後果,除了需如情蠱般紓解外,還有對那交合飲血之人的情意……

書上隻寫了十六個字。

偏執漸狂,念欲成疾。

渴血饑肉,情劫墜魔。

這纔是它真正令人聞之色變處。

對意中人的情意,即使隻是淡淡的、幾未察覺的情意,也會變質,瘋狂,變成扭曲病態的迷戀和殺欲。越是愛慕,越想將對方剖開,吞食,占有,合二為一。

直至墮魔。

謝如玦的神色愈發寡淡。

上清看著眼前的弟子,不由歎了口氣。

這是友人托付他的孩子,上清在人間的屍山血海中尋到他。兵馬屠過的城池遍地焦土,唯他不哭不鬨,站在一片絕望與哀嚎的煉獄裡,望著天空。

便就是現在這樣,平靜,冷漠,好似冇有心。

冇有人想到謝如玦會對沈煙有情。上清至今記得沈煙退婚那天的模樣,一向柔弱怕事的少女端正跪在大殿,手捧玉佩,高聲道:“沈煙自知背誓移情,甘願受刑,隻求解契。”

長老們騎虎難下,眾弟子議論紛紛,而謝如玦站在一邊,神情靜得像事不關己。

他就那樣站了很久,一直到長老們問他的主意,他才抬起眼,走過去,伸出手,指尖點在她掌心的同心佩上。

“既無舊恩,何來移情。一彆兩寬,祝君白首。”

語罷,他轉過身。

下一秒沈煙摔碎了玉佩,就砸在他腳邊。

他隻頓了一瞬,便頭也不回地離去。

如今上清又慶幸又擔憂。慶幸是終究還有人能救他,否則迷血蠱無人壓製,會讓他當夜便成廢人。

擔憂則自然是那不祥的十六字。

謝如玦知道上清在想什麼,他也回想著那四句話。詛咒般的字眼浮在心頭,他垂著眼,想到很多年前沈煙站在河邊回頭時的笑,明麗如秋芙。

執念成疾……麼?

他是否會,束縛她,傷害她……殺死她?

“師尊不必煩惱。”謝如玦慢慢開口,“若我入魔,滅我魂燈。”

上清臉色一變,正想訓斥,下一秒卻見謝如玦微微勾起唇角,露出一個極淺薄、淡漠,瞧不出情緒的笑。

“然而。”他低下頭,右手按劍,指腹摩挲過陽刻的“湧泉”二字,拇指輕輕壓下。

那記憶中明媚的少女影子,都被隱至深處。他壓下心底所有幽微的渴望,隻凝視劍尖。

“縱靈府碎,筋骨折,元神泯滅,金丹成灰……”

錚然一聲龍鳴,長劍出鞘半寸,鋒光如雪,劍意寒徹。

謝如玦帶著那極淡的笑,笑意不達的眼底,卻似隱有兩分如手中劍般冷利的倨傲。

他說:“我不會入魔。”

-他。兵馬屠過的城池遍地焦土,唯他不哭不鬨,站在一片絕望與哀嚎的煉獄裡,望著天空。便就是現在這樣,平靜,冷漠,好似冇有心。冇有人想到謝如玦會對沈煙有情。上清至今記得沈煙退婚那天的模樣,一向柔弱怕事的少女端正跪在大殿,手捧玉佩,高聲道:“沈煙自知背誓移情,甘願受刑,隻求解契。”長老們騎虎難下,眾弟子議論紛紛,而謝如玦站在一邊,神情靜得像事不關己。他就那樣站了很久,一直到長老們問他的主意,他才抬起眼,走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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