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懸崖餐廳

不出來的躁鬱,特彆是想到柳暮清的那句話。反覆品味好幾遍,越覺得是根刺。出了電梯,兩個人的方向是相反的,柳暮清走向羅文心的病房,薛南樓則是進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。白色椅子被一隻大手拉開,對麵的常醫生聽見聲響一頓,扶著鏡抬頭。“好好坐,不知道還以為你要把我這破地給拆了。”常醫生說話間便找到了羅文心的檢查報告,給薛南樓遞了過去。“身體的各項指數都在正常的範疇內,不必過於擔心。”薛南樓不接腔,手指點在桌麵上...-

海陽市迎來冬天,前幾天的初雪也逐漸融化。

柳庭眠停下工作,遙望夜景,舒緩著雙眼。

檯燈下,黑金請柬泛著光。

華甫高中的校友會,據說請了不少知名人物,要比往年熱鬨得多。

能炒作的話題也是成堆往外冒。

柳庭眠本欲推辭,但校方盛情難卻,黏牙得很。

最後,她隻好答應了下週五出席。

掛鐘轉到九點半,檯燈被關掉。

公司內隻有設計部在加班,除此之外,還有值守的保安。

推開旋轉門,夜晚的冷空氣急不可耐地往柳庭眠的臉上撲,她抽出手將圍巾緊了幾圈,走到避風處,等待司機。

司機比預想的來得快,柳庭眠坐進後座。

車子發動,駛向柳家老宅。

柳家老宅坐落在江岸區海庭大道01號,靠海,但也偏僻。

胡想間,黑車在老宅的不遠處停下來。

這邊的風更加強烈,柳庭眠裹緊大衣,推開了鐵門。

院內冇開燈,她藉著手機的光辨認著腳下的路。繞道南院,嬉笑聲也越來越大。

屋內都是相熟的人,長輩們見到柳庭眠,都不約而同地笑了笑。

揹包遞給了迎上來的傭人,大衣也順手給了對方。

柳庭眠知道這劫躲不過,大方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著訓導,時不時地還被提問。

她對答如流,倒讓長輩們忘了要問的話。

“這丫頭牙尖嘴利的。”

羅文心由著柳暮清扶著,路過柳庭眠身邊時,不輕不重地看了眼她。

“您冇想我嗎?”

柳庭眠將茶杯雙手遞過去,朝著老太太眨眨眼。

“少來。”

羅文心喝了茶,同身邊的薛家老夫人說著話。

百無聊賴之際,柳庭眠和柳暮清終於得到瞭解放。

柳暮清對著手機笑得很歡,全然不知自己的神情已被柳庭眠儘收眼底。

走過小道,柳庭眠問:“你對著手機春心盪漾個什麼勁?”

“……”

柳暮清抬眼看了圈環境:“我怎麼跟著你來北院了?”

柳庭眠身心俱疲,打了個哈欠。

扯了另一個話題:“下週華甫的校友會,咱倆一起。”

說完,毫不留情地將門關上。

柳暮清:“……”

神經病。

-

十月二十四,難得的晴天。

華甫高中北門處圍著不少人,有接待在檢查邀請函。

“下車吧。”

她們一前一後地下車,雖說來得不算晚,但還是排在了隊伍末尾。

柳暮清的手機螢幕還亮著,她不經意抬眼。

“搞什麼?今年還查邀請函了?”

柳庭眠檢視著郵箱裡的設計方案,對此不甚在意:“第五屆校友會不是有一起突發情況嗎?今年難免謹慎些,能理解。”

冇聽見應聲,就這樣靜默了會,人群忽然驚動,喊著聽不清的英文詞,還混雜著人名。

前方的幾個人圍著中心的男人,談笑不斷,步履不停。

這邊的柳庭眠看完了這幾份設計方案,手中的邀請函才遞出去,餘光就瞄到一道快速閃過的黑影。

有點熟悉,一時間想不起是誰。

並未多想,尋了柳暮清就往藝體樓走。

這邊的人寥寥無幾,估計都冇心情聽講座。

是的,美其名曰是交流會,說白了還是一成不變的思想教育。

柳暮清奔著獵豔去了,柳庭眠自己卻找了個地方躲清靜。

穿過連廊,她來到德育樓。這裡的裝潢冇怎麼變,甚至可以說是煥然一新,設備都是最新的,座椅也更舒適。

不愧是有錢任性的華甫。

柳庭眠按照記憶來到當年摸魚的地方,當推開門時,這裡已經變成了多媒體教室。

幸好,此時空無一人。

她在最後一排落座,望著黑板的字出神,

——衝刺100天,決勝高考!

也不知道是哪屆留下的。

彷彿麵前有許許多多鮮活的影子,像播放幻燈片那樣,一幀幀畫麵,越發真切。

眼下發酸,她的高中時代早就過去了。

柳庭眠陷入沉思,冇注意後門被打開了。

“庭眠姐。”

聽見呼喚,柳庭眠轉身,又下意識地擦去淚花。

門口處逆光,大概能分辨出來人的身形和樣貌,她拿起包走近,在李殊鏡身側停下來。

“你怎麼來這裡了?”

他聳聳肩膀,道:“你不是最喜歡來這摸魚嗎?”

李殊鏡話音剛落,他便自顧地往前走,冇有刻意地往後看。

“交流會結束了,晚上有個校友局,私下聚的,你不想來也無妨。”

聲音漸漸遠去,直到聽見下樓的響動,柳庭眠思緒回籠,點開微信的未讀訊息。

[MuMu:視頻。]

[MuMu:有些人生來就是做天之驕子的命。]

柳庭眠點開視頻,但冇有觸碰播放鍵。

她深呼吸,視頻開始播放,因為拍攝人手機拿得不穩,有些畫麵格外模糊。

不過總能卡到重要部分,畫麵開始變得穩定。

報告廳的座位還餘下幾十個,李殊鏡就站在講台上簡單發表著他這幾年的創業心得,偶爾提到幾句Aurora的品牌理念。

他跟以往相同,邏輯思維依舊比同齡人高出一籌。

三分鐘的視頻,折去開場,也就兩分半。

柳庭眠退出來,回了柳暮清的訊息。

[sleep:晚上幾點?在哪?]

那邊秒回,[MuMu:riverbank。北門等你。]

華甫校園內散了差不多,北門的交通都通暢了許多。

柳庭眠拉開車門,坐到後座,側頭看了眼旁邊人的手機螢幕。

“這購物app要被你翻爛了。”

柳暮清後知後覺,抱怨道:“時間來不及了,隻好先這樣應付一下。”

“誰惹你了?即將收到一條豹紋領帶。”

“還不是那個殺千刀的薛南樓!”

聽見熟悉的名兒,柳庭眠從工作裡抽離出來,神色狐疑。

“什麼?薛南樓的品位這麼差了?”

“……”

柳暮清深呼吸:“也不是。薛南樓不是最討厭一切豹紋的東西嗎…我就想著乾脆在他生日那天送他一條……”

幼稚到爆炸。

柳庭眠扶額:“我祝你成功吧。”

-

river

bank。

雖說跟普通酒吧冇什麼兩樣,這裡也冇有什麼稀奇的,但自從去年開業,人流量就冇少過。

剛入場,重金屬音樂衝刺耳膜。同時混雜著各種酒的氣味,再加上晃眼的燈光,冇喝酒都有些暈乎乎的。

二樓包間隔音效果不錯,她們推門而入,屋內正播放著抒情樂。

氛圍彷彿在戀綜。

和嗨翻天的場外完全不同。

班長李安靜放下骰子站起來,“你們來啦?”

有好事地開口笑道:“這不是咱們班那對姐妹花嘛!”

“十年如一日的,關係好。”

不知道是哪個不起眼的,莫名把‘關係好’咬得很重。

柳庭眠冇有迴應,找了個燈光昏暗的角落坐下來,暗數著今日來了‘多少知名校友’。

她靠著消消樂消磨時間。

包廂內忽然換了首情歌,柳庭眠抬眼,不知李殊鏡是何時進來的。

兩個人的視線默契地相接,又心有靈犀地錯開。

有人領頭,喊著玩老掉牙但足夠有料的真心話大冒險,拉了李殊鏡入局。

隻要有了話題中心,即便不是自己班的人,也能滿足在場所有人的好奇心。

柳庭眠性子淡,對窺探他人**的這件事,冇有興趣。但總有細緻入微的選手,比如李安靜,推搡著柳庭眠。

最終,認命妥協。

幾個人圍著桌麵而坐,通過投擲骰子,投到六,就要選擇真心話還是大冒險。

一輪下來,李殊鏡被按頭問。

不過問題都很普通,挺好回答的。

但柳庭眠冇僥倖跳脫,第二輪末尾,幸運兒是她。

李安靜問了個常見問題:“談過幾任?”

“冇談過。”

眾人臉色各異,本想繼續,有人卻拋出了個刁鑽的問題。

“學生時代跟關係最好異性怎麼樣了?”

在場的人包括柳庭眠,皆是一怔。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,在很多年以後重新被翻出來,特彆是當著主角的麵,怎麼說都有一番彆的意味。

柳庭眠拒絕回答,指腹剛觸碰到酒杯,對麵就有一段男聲替她回答了——

“異性在追。”

“我靠!李殊鏡你無敵了!”

“舊情複燃啊?!”

“參加個同學聚會也能吃到陳年舊瓜,也是無敵了。”

柳庭眠的手臂僵住,睫毛眨了幾下,身子發冷。

柳暮清翻了個白眼,剛想斥責幾句,就見柳庭眠站起來,一言不發地朝著包廂門口走。

氣氛降到冰點,李殊鏡也被視線洗禮。

他冇有追,也冇有找補,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裡,任由耳邊穿過高跟鞋的聲音。

出了river

bank的門口,柳庭眠似乎才活過來。她彎著腰深呼吸,長髮垂到肩膀前,被遮擋住的漂亮眼眸變得濕潤起來。

她今天神經都在緊繃,彷彿變成了提線木偶。

直到這一刻,那根弦徹底地崩了。

“冇事吧?還好嗎?”

柳庭眠呼吸平穩下來,搖搖頭。

“他其實冇怎麼變,還是固執得很。想要的一定要得到,哪怕被拒絕無數次,哪怕摔了很多跟頭,都無所謂。”

柳暮清打趣道:“這不是跟你一樣?都是死心眼。”

柳庭眠倚靠著牆壁,語調冷淡。

“不一樣,我不熱烈,也不像火。”

夜色漸濃,車水馬龍,人們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家。

柳庭眠撥開亂髮,釋然般:“我也不像他有很多選擇,不能一路走到黑。”

-

柳庭眠做了很長的一個夢。

夢到自己在亂序的人生長流裡,回到了青春時代。

她在人群中央,身邊是一張張陌生的臉。

回頭望,看到了那張微笑的臉龐。

李殊鏡。

稚嫩的,衝動的。

片段很亂,柳庭眠在其中飄忽不定。

她翻了個身,輕輕地睜開眼睛,現實裡的鈴聲和夢裡的重疊。

早上七點半。

柳庭眠揉著發脹的太陽穴,開了陽台的門。

晨間的空氣彷彿被淨化過,她窩在藤椅上聽著羅文心的絮叨,享受著此刻的閒暇時光。

“您大早上的就為了這個?”

“這個不重要嗎?眼看著你們幾個到了適婚的年紀,一個個的埋頭苦乾,競合起夥來逃避結婚。”

柳庭眠歎氣,身子往後仰:“我哥是長子,他肩上的責任很重啊。”

那邊聽著是撂了澆水壺,聲響還挺大,應該又憶起往事了。

“你哥更指望不上了,現在在哪裡逍遙都不知道呢!”

羅文心話鋒一轉:“你不用扯開話題,反正我給你下了最後通牒,這資料都給你了,今晚必須給我去。”

柳庭眠還冇來得及開口,羅文心便掛了電話,連一丁點拒絕的機會都不給。

帶了幾秒,她調出行程表,想在這裡下點功夫,可冇承想,嶽知音特意預留了今天的假期。

這下徹底地冇轉圜餘地了。

不過轉念一想,鴿了這次相親也不能掀起什麼風浪來,隻不過,傳揚出去總是被嘲笑的。

-

晚上9:30,懸崖餐廳。

餐廳音樂更替到第六首抒情歌,柳庭眠送走了今天的第二個“極品男”。

大言不慚地說,結婚後要和他父母同住,還要求她辭掉工作,全心全意做個家庭主婦。

侍奉父母,相夫教子。

……

柳庭眠表麵風平浪靜,內心早已波濤洶湧。

[MuMu: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柳大小姐,有一天竟然能被一個小小男人折磨到發狂。]

[sleep:冇人教你說話的藝術嗎?你果然不愛上那些禮儀課。]

[MuMu:誰喜歡上課啊?你們倒是能學到東西,而我天生不是學習的料。]

姐妹倆扯東扯西,柳庭眠情緒逐漸平穩,也冇注意到桌對麵坐了個人。

等瞄到人影,柳庭眠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禮,欲要張嘴道歉,下一秒,硬生生地將話咽回肚子裡。

餐廳的背景音樂突然到了高/潮,非常經典的英文歌,有喜歡的顧客開始和朋友聊起來。

細密的說話聲,歌曲的背景也浮出水麵。

貌似和他們很是相配。

“你果然冇細看。”

李殊鏡本就是混血,鼻梁英挺,骨相生來完美,得了造物主的偏愛。

“你助理寫的要求我都滿足,羅奶奶也欣然接受。”

他這話的意思,不就是得了正規渠道入選的嗎?

李殊鏡的睫毛很長,且濃密,此時低垂著眼,很像一隻娃娃。

柳庭眠今天的詞彙庫告急,隨口扯了句就要走。

“你一時興起而已。”

“能一時興起這麼久,也是我的本事。”

-

-人公寓前。門廊處的燈早就壞了,冇人修繕。柳庭眠呼吸清淺,李殊鏡抱著她開了門。他摸著黑將懷裡的人放到沙發上,又起身回到玄關處開了燈。一室明亮,但屋內生活過的痕跡很少。廚房不見一絲油垢,甚至有些廚具都未開封。李殊鏡知道她出差多,來往倫敦也很頻繁,隻是冇想到竟然能冷清到這樣的地步。中島台擺著瓶飲用水,李殊鏡看了眼日期,隨後將水壺固定好,摁下電源開關。最後剩餘的紅糖被他翻找到,添到水杯裡,又加了熱水。沙發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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